2009,印象河北(之一 启程、初来乍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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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阴荏苒,岁岁年年。

走过春的百花齐放,走过夏的姹紫嫣红,又是秋了。

曾在春城昆明体验料峭春寒,曾在圣地西藏领略夏之皑皑白雪,我该如何拥抱你,天高云淡的秋、千帆过尽的秋、萧瑟思念的秋……

十一长假,心情还沉浸在的雪域高原的风花雪月中不能自拔,行走的脚步却又开拔,目标是离首都北京最近的地方——河北。

河北,总是与这些词语有关:北戴河、秦皇岛、坝上、白洋淀、石家庄、保定、山海关、地道站、唐山大地震……他们代表着唯美的风景,承载着厚重的人类历史和文化,让我人未至,神已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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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的十一长假,因为十一和中秋两个重要的节日撞车,所以全民放假八天。对于向来勤劳、勤奋、勤恳的中国人来说,这八天假是太过奢侈了,无论是喜欢旅游的驴子还是喜欢睡觉的宅男宅女,都可以小资的、小情小调的奢侈一回。

为了重回梦里,重温逝去的青春岁月,重拾久违的节奏与感觉,出行的方式选择了火车。中国人多是不争的事实,长假得以彰显。为了几张火车票,不惜动用了人民军队的储备资源,第一次走进广深铁路的办公楼,轻手轻脚地敲开了某扇不常开的门,一手交出人民币,一手接过信封,泛着墨香的车票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信封里。

节省的代价之一,是小宽一天半的课程。今天小宽只上了半天课,中学放学后简单地吃了午饭,即从桃源居出发了。在科技园接上滨和练,将车子停在洲际酒店,换乘地铁一号线抵达火车站。在我的一再逼迫下,滨的襄中,昨日即已备好前往广州的动车车票。1530分,和谐号动车组准时出发,司机一踩油门,百公里的路程小菜一碟,一路风驰电掣,就到了广州火车站。

代价之二,是食物的沉重。任何情况下,人都不能不吃不喝,火车比不了飞机,所以随身携带的吃食品种繁多,每个人都是又背又抱又拖又扛的,与回乡的民工别无二致。

理论上是可以不出站台直接登上由广州开往天津的T254次列车的,因为久不光临,对广州火车站的地形即感觉新鲜又感觉陌生,只好随着人流出了站台,再重新进入候车厅。候车厅里的梦,总是拥挤的、喧嚣的、肮脏的、急迫的、热哄哄又冷冰冰的,这样的梦,不是温习的重点,所以略过少谈。

1758分,随着汽笛的悠长鸣响,火车终是开动了。哐哐的旋律,由初入耳的铿锵变成习惯后的绵软。路与铁轨一起向远方延伸,延伸进黑漆漆的、不知身处何方的彷徨夜色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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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致力于做个有着良好睡眠的守法公民,火车上照样酣睡,直到天亮。科技在进步、人类在发展,列车行走时的噪声比以前大有改观这一事实足以现身说法。

天亮了,车厢里渐渐地有了动静,不管是真睡的还是假寐的,纷纷钻出被窝,忙于解手、梳洗、吃喝等等生计。

睡在上铺的是一呱噪型的大姐级女人。生活在广州,此行是去邯郸探望生病的老父。上车后她就没闭过嘴巴,要么与朋友亲属通电话诉说生活琐碎,要么抓住身边的乘客就开始聊天,几个回合下来,就把对方的身世、职业、家庭等等私密套个七七八八。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做到的,大姐成功的秘笈在于知识面宽如浩瀚的海,不管对方透露从事哪个行业,她都可以接住话题,按得滴水不露,水到渠成的亲切自然,让对方了无防备,欲罢不能。

我承认我是害怕她的,生性话少,又信奉言多必失的古训,所以远远地避着,方得以保全。

不得不提这节车的乘务员。他是一名大哥级的男子,人太瘦,裤腰就显得很肥,尤其是身着缺乏个性的工装。大哥操着一口津腔,在车厢里来来回回,有时是清扫、安检等工作,有时是推销。推销的货物之一是矿泉水,广告语是:“矿泉水,男人健康女人健美,两块五”。寥寥数语,浓缩精华,抓住了受众的普遍心理,加之时不时的一喊,抑扬顿挫的语调,另乘客们欲罢不能,大笑不止。“飞机又出事儿了”,这是他手中的货物变脸成了报纸,常年与火车共游走的经历,使他学会了如此一针见血、幽默地对待工作和生活。据他讲,推销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,因为领导要提高生活质量、要利用工作之便为己谋福利,故而对其手下进行高压、大棒、威逼,在所难免。

中途有新乘客上车,为乘客换过票后,他接下来的一句又让车厢里笑翻了:“你们刚来,给你们开个会。我这儿有矿泉水、方便面、十八街麻花,如有需要,请买我的,不要买别人的。散会。”紧接着自侃一句:“够简短的吧”?

有这样一位活宝陪伴的旅程,并不寂寞。人各有所长所短,嘴皮子厉害,手下的功夫就未必拿得起放得下。此大哥负责的车厢卫生情况并不理想,打扫很不及时,但这只是乘客旅途中受到的短暂困扰,并不能成为他追求快乐的阻力。

大哥纵然乐观,却也是需要休息的,谢幕后接班的那位身材微胖,一脸横肉加重了面相的凶恶。火车有点晚点,有乘客问询晚点的确切时间,听见回答者咬牙切齿:“注意听广播就是了,我也不知道”。对此事件的另外一种解释是,对于晚点,谁都不高兴,他也一样,谁不急着早到早回家呢.既然问到了彼此的痛处,谁又能给谁好脸色呢!要怪,就怪问者不识时务吧。

下午1535分,晚点了近一个小时后,火车驶入了石家庄站。一下车,干燥的空气掀起阵阵热浪,与预想中河北秋日的清凉相去甚远,身上穿着的长裤起的不是保暖的作用,而是发汗之功效。

先生因公务先期飞往北京,此时刚好乘坐动车抵达石家庄。一起去往酒店的路上,遭遇了石家庄市马路上的车阵,这在发展中的中国,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城市都属正常现象。不同的是城市建筑,在高度上略欠火候,并未完全被高楼大厦的现代文明所吞噬,这令我感觉欣慰。

住在体育北大街56号的美丽华大酒店。略作休息后出门就餐,已是近黄昏,温度没有刚下火车时那般燥热了,不冷不热的,感觉舒适。

路过裕华路和中华大街交汇处,驶上的立交桥被石家庄人戏谑为“新加坡”。生性好奇,一探究竟,原来是聪明睿智的石家庄人把立交桥与红绿灯结合到了一起,即立交桥上有十字路口,或者说十字路口设在了立交桥上,从而使红绿灯在立交桥上照样发挥对交通的控制作用,让如此的牛桥、牛灯具有了生存空间。

据说此路口因位于石家庄市的中心位置,原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,由于交通流量越来越大,堵车现象愈加严重。在“三年大变样”活动中,市政府决定修建立交桥以改变交通拥堵状况,经过了一系列的施工,两个月前终于正式通车了。在市民心中无比重要的立交桥,从揭开他神秘的面纱那一刻起,即令市民们哗然。原来掏百姓口袋花费巨资修建的立交桥,不过是把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分开了,机动车从桥上过,非机动车则被分流到了桥下。更有意思的是,因为桥上的交通照样由红绿灯来控制,照样需要交警的指挥,所以上了桥的机动车如果不幸遇上了红灯,则必须猛踩、踩死刹车,否则车子就会向后退溜。乐观者又说了,这可是为所有驾驶员提供了难得的、绝妙的半坡起步练习机会哦!还有人说,机动车都开上桥了,增大了桥下的空间,可以开停车场,为某些人的发财致富助一臂之力。

为迎接建国六十年,石家庄市政府倾力打造了二十项为国庆献礼工程,其中就包括路灯工程。灯柱相隔紧密,气势高大恢宏,造型华贵庄重,每根灯柱上有八组灯炮,据说是节能产品,从普通百姓的角度看,未免有铺张浪费之嫌。据说有一家伙倒霉,倒霉在新修的一盏路灯刚好在其窗外的位置。夜色降临,万家灯火之时,他家里不必亮灯,还真是起到了节能的作用。不过欣喜只是暂时的,困扰接踵而来。夜深人静后,人要睡觉,路灯却不闭眼,卧室里夜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,直到天亮。因为受不了如此的折磨,只好搬家了事,息事宁己。

晚餐的地点选定为位于裕华东路的保定会馆。明明是餐馆,却名为会馆,又让我好奇,细打探,原来这里深藏着典故。在清朝中期,保定直隶总督署周围有湖广会馆、两广会馆、陕西会馆、河南会馆、四川会馆等大大小小十几家会馆,这些会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时保定政治、经济的稳定和繁荣。会馆的创始人名为梁连起,是保定人,原为一普通的厨师,因为生性不够安分,厨师做到一定程度后,顺理成章地走上了创业之路,开办一小饭店名为玉兰香。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后,2003年创办了这家保定会馆,命名的灵感来自于深读历史后的渊博学问。会馆营业面积5000平方米,采用明清风格的古式装修,将古城保定的大慈阁、古莲花池、直隶总督署、保定军校、淮军公所、白洋淀等文化内涵融入到会馆的装修中,有文字说明,也有地形图,还有遍布于餐厅之间的众多保定题材艺术品,获“能吃的博物馆”之称谓。会馆的菜品以港式粤菜、官府菜、川菜、湘菜、河北菜为主。

2009,印象河北(一) - 小鱼滋味 - 小鱼滋味

 一进门,遇一鹦鹉,一句标准发音的“你好”,顿生亲切感。会馆的就餐环境果然不错,外表惊艳,气派却不奢华,内里宽敞明亮,装修布置古色古香。在保定会馆就餐,得到的是两种享受,一种是美味佳肴的享受,一种是保定厚重历史文化的熏陶。看架势就知道消费水平肯定不便宜,倒是宴请宾客、打肿脸充胖子的好地方。

   接下来交待的,肯定与吃有关。武大郎炊饼,中空,外裹香酥的芝麻,咬下去满口流香,再配上腌制得发黑的萝卜咸菜,一小碗色泽金黄的南瓜汤,口感滑润细腻,以汤的柔来克饼的刚,亏设计者想得出来。用提盒装盛的牛肉,单看扮相即忍不住为其精彩而叫好了,何况还配有椒盐、蒜沫、黄酱、芥末等六种蘸料以满足食客的不同口味要求。盘子里的薄饼有两种材质,一种是黑米,一种是黄米,将饼里卷了烤制的羊肉,再配上码放齐整的黄瓜丝、葱丝、黄酱、花生碎、辣椒酱等,乃真美味也。鸡肉与虾肉煮熟了,拌上黄酱,肉香伴着酱香,不忍快咽,细细品味。南瓜被顺着切成条块后,清煮了,倒扣着,俨然还是一只完整无损的南瓜,筷子伸过去就漏了馅,破碎成一片又一片的断瓦残垣。还有一种绿色宽叶的野菜,过了油,炸得酥酥的一片片,醮着醋来吃,并无异常的口感,只觉香酥和醋的酸。碟子里剔透的皮冻分为几层,外型像南方厨师精通的糕点,上层或绿或黄,下层的两边是皮冻,中间镶嵌着肉丝或肝。煮花生本没什么特别,每个豆夹三颗米,偶尔也有四颗或两颗的,特别在于别致的造型设计和精心的摆放,豆荚被剥开一半,露出中间的三颗豆,半明半掩,欲遮还羞。甜点的最上面立着一颗蜜枣,上下各放一层黄粘米饼,中间夹着红豆沙,再蘸着白砂糖或草莓酱来吃,酸甜可口,本不是很喜欢甜食的我,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一块,可惜肚皮的耐力早就到了极限。

初来乍到,这第一餐,却是被河北的美食给震住了。别时,鹦鹉又来一句:“再见”,是否说过再见,就一定会再见呢?如果是这样,就不会害怕别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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